南阙和回过神的宁东城,皆是以一副不敢置信地神色看了一眼延佑帝,随即凝固在宁西楼的身上。
六部之一的刑部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论重要,它比不得管钱的户部和司掌官员录用调任升迁的吏部,或是主调兵遣将的兵部。论实用,又比不上掌管宫中各项规仪的礼部和兴水利土木等之类的工部。
哪一点都比不上其他五部,偏偏又凌驾于其他五部之上。除去掌刑狱查案之外其他几部的言行举止皆在其监督控制之下,拥有能够调查朝中官员之权。
宁东城和宁南阙不止一次地对刑部动过脑筋,想要将之囊括在自己麾下,这样无论是自己这派行事还是用以监督对手查探对手,都是非常有利的。可那个老刑部尚书是个油盐不进的老奸巨猾,向来滑不溜手,怎么招揽都没办法,宁南阙这才会将脑筋动到周儒的身上。
他本想着趁着宁西楼什么都不懂,暂管刑部的空档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彻底接手刑部,偏偏不知怎么的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下来。
可眼下父皇竟是直言要将刑部交给宁西楼?开什么玩笑!
宁南阙心中有些急切,可话是自己母妃说的,他现在又不能直面反驳,实在焦心。
蔺后和宁东城那边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赏赐的话本就是蔺后先提的,况且刑部本也不向着太子党,现在换不换人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可惜了没有机会将之握在手里罢了。
顾无言将宁东城和宁南阙的反应看在眼里,内心的担忧更甚了。
延佑帝这一举动对宁西楼来说并不是好事,刑部看似简单,实则担任监管其他五部之职,内里错综复杂不说,还容易引起太子和二皇子的忌惮,使他们或拉拢,或逼迫,实在算不得好差事。
她想了想开口道“陛下,四殿下年纪尚轻,刚刚接触政事,刑部的事理又重要非常,恐怕有些不妥。”顾无言并没有看宁西楼,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延佑帝这一举动会给宁西楼带来不少不必要地麻烦,可她同样也担心宁西楼会因此埋怨于她。
宁西楼受冷落二十载,终于又入了延佑帝的眼,若是因为她的话致使宁西楼又成为一个闲人,只怕宁西楼会拎着他府里那些酒坛子要追她三条街扣她的脑门上吧。
然顾无言并不会后悔,她只是觉得宁西楼太过单纯,不适合京城这样的大染缸。若是可以的话,她甚至都想在承爵之后将宁西楼带去北域,虽偶有战事,可那边民风淳朴,断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勾心斗角。
……
等等。
她为什么会生出将宁西楼带去北域的想法?!
顾无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带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宁西楼身为主角,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再装哑巴。他略带感激地看了顾无言一眼,对延佑帝表情诚恳地说道“顾世子说得对,我……儿臣恐怕不能担此大任,要让陛下失望了。”
延佑帝压下心中对他称自己为“陛下”而不是“父皇”的不满,讥笑着对顾无言道“顾世子的年纪恐怕还没有朕的老四大,又何故说他年纪轻轻?世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顾无言失笑,刚想说这怎么能一样,可一想到宁西楼独自一人身处冷宫的处境,又将嘴闭上了。
她和宁西楼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是夹紧尾巴在冷宫里做人,一个则是心惊胆战地在军中历练,大差不差罢了。
她带着担忧的目光在宁西楼身上转了圈,落在延佑帝的身上,满脸的不赞同。
延佑帝摇摇头,敲了敲椅边的扶手,问太子和二皇子道“你们怎么看?”
宁南阙心道,他能怎么看?他巴不得父皇把刑部给他自己呢,难不成还能说出口?
他恭敬道“儿臣觉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