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它又来了,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魏蔓躲在书架后,悄悄的循声从书与书的缝隙中去看到底是谁在说她,但别庄的书院光线很暗,只能从影影绰绰的身形看出来是两个身穿艳丽衣裙的年轻女子,她们两人手中拿着几本话本小说,却没有在看,半捂着嘴嘈嘈切切的说着小话。
“她才那么大点,能生吗?”
“怎么不能,天音寺最高纪录,10岁的都能怀上!咱们这边这位,比起天音寺的那群尼姑,还是要嫩不少的。”
“哎哟,真是成精了……”
这个天音寺在魏蔓刚看的那本《魔女洛合欢》里有提及过,虽然整寺修炼以佛法为主,并且只要女修,门规绝情绝爱,但……据百晓上人的吐槽,比起淫来,合欢宗还要天音寺后面。
所以拿魏蔓跟天音寺的女修来比较,其实是很严重的侮辱了。
魏蔓拿着《史集》第一分册,啪的在手中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声音传出,隔着一个书架的两人立刻噤了声,她绕过书架,噙着笑走到这两位面前,先是端正行了一礼“见过两位师姐。”
这两位一个身穿姚红,一个身着魏紫,这样热烈的颜色把她们本来平平的姿色硬是衬出了一些富贵来,更别说她们头上、耳上明晃晃的珍珠玉石,乍一看,便能觉察出两人身上由金钱支撑起来的盛气凌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要是常人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抓包,多多少少会带点心虚和尴尬,可是这两位在初见魏蔓的不适过后,竟迅速的调整过了情绪,下巴微扬“请起。”
魏蔓依言站起,面上仍是不变“我看两位姐姐也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气质不凡,不知是遭何人误导,错信了流言?”
她说的很客气也很委婉,魏蔓本是不欲答理这些话的,但现代不同于古代,她对古代这种流言对一个人的声誉到底有多少影响,进而会影响到她的计划,还是有些摸不准的。在这种情况下,魏蔓觉得能制止便制止一下为好。
尽管她也明白流言这东西,一旦传扬出去,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俗话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你是谁?”
原来对方是不认识她的。
其实也是,魏蔓来别庄时日尚短,又在采薇阁和自己院子两点一线的跑,不认识也是常事。但就这么一个低调的生活方式,一旦扯上内门弟子、怀孕这样惊悚的字眼,也会被人津津乐道。
“正是魏蔓。”
“嘁。”身穿魏紫色长裙的姑娘顿时不屑,“我当是谁这么有正义感为魏蔓发声,原来就是你自己啊。你说是流言就是流言吗,我说这事儿无风不起浪,你要是平日里行的端做得正,又怎么会有人传你私通内门弟子呢?沧乙别庄这么多女子,怎的别人就只传你不传别人呢?”
又是熟悉的受害者有罪论。
这种话魏蔓在现代都不屑于去解释辩驳的,更何况在古代,大家的逻辑思维水平都这么低的时候,怕是她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
而且这两位完全没有想弄清楚事实的意思,瞧着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有本事跟我们再争啊,本姑娘有的是时间精力跟你辩个一清二楚。
这种人就是单纯享受知道别人隐秘的刺激和传播隐秘所带来的关注感,根本不关系她所传播的事实究竟是什么,面对受害者的诘问,反而会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对受害者进行打压——尽管她内心深处可能是相信受害者的,但是一次传谣就将她绑在了传谣者的利益共同体上,为了使自己的行为获得正当性,受害者的诉求又算得了什么?
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讲清楚的希望了,魏蔓干脆的转身拿着书走到了书院书协那里,低声询问如何把书带出书院。
姚红和魏紫还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