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臣子皆是义愤填膺,宁死不肯屈膝,而少数官员则是心怀鬼胎,不敢出声,只是默默观察着其他官员的神情话语,随机应变。一年近七旬的老臣冲出阵列,手执象牙笏,跪在朝圣坛前泣血进谏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我大姜万里江山,乃是太祖及众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堆积累累白骨,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先帝贤明仁德,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太平之时。
“陛下登基后虽无力处理朝政,先赖顺明王辅佐,才使天下安平,这妖道寸功未立,又是外姓之人,不知根底,休说是天赐皇位岂可禅让,便是要禅让,岂能让与这妖道,也该让与东陵王才对!若陛下执意要将皇位让与妖道,老臣愿撞死在这玉阶之下!”
此言一出,竟然得到一片附和之声,“是啊是啊,就算禅让,也该让与王爷才对。”说出此话者,多半是应无疾的党羽,也有少数实在见圣上无力处理朝政,迷信妖道,拱手葬送了这万里江山,不如交予自家能人据之,尚可保万民安泰。
可那清一道人假意将那傀儡皇帝扶起,躬身连连摆手道“贫道无才无德,岂可受禅称帝,陛下折煞我也,贫道万万不可受此厚恩!若陛下执意如此,贫道也只得离开陛下了。”明面上虽如此推脱,做个样子给文武百官看,暗地里却将手指微微一勾,那正光帝便转过身来,指着那老臣骂道
“正因为有你等这般乱臣贼子,不为江山社稷着想,只固执甚么正统天道,天赐皇位,墨守成规,反而误了这大好河山,糟践了祖上创下的基业!朕为万民着想,将皇位禅让于贤德之人有何不可?此分明是天下之幸,万民之福!你竟然敢在此说甚么禅让于应无疾?我看你分明是他的乱党!与他一起谋划窜逆,来人呐,将他拿下!”
一声令下,两旁铁甲卫便冲出队列,扯住那老臣的臂膀,就要将他拖下。谁知那老臣拼死挣开,又扑倒在朝圣坛前声泪俱下,哭嚎道“陛下”“还不将他带下去,凌迟处死!”正光帝勃然大怒,厉声叱道。
还未等铁甲卫复上前来,那老臣便颤颤巍巍的拱手拜道“陛下保重龙体,老臣,去也!”说罢,便猛然起身向前冲去,一头撞死在那朝圣坛下,颅骨崩裂,鲜血迸出,染红了那雪白的玉阶,气绝而死。
文武百官皆扭过头去,不愿去看那血腥的一幕,而应无疾却负着双手,目光闪烁,表情凝重,不知在思索些甚么。或许是那老臣之死触动了他,也或许是那正光帝一番怒斥激怒了他,可这都表明一件事,无论是正光帝还是那清一道人,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除掉自己,这让他不得不时刻警惕。
正光帝摆了摆手,两名铁甲卫便将那老臣的尸首拖出场外。而清一道人仍是不肯受禅,正光帝竟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令闻者感伤。正光帝跪倒在地,伏在清一道人脚下,连连叩拜,惊得百官也不得不随之一齐叩拜。
清一道人嘴上拒绝,不可受禅,却又不阻止那正光帝,任由他率领百官朝拜。“若国师不肯受禅,岂不是要将我大姜万民置于水火?国师弃天下万民于不顾,舍万里江山而不顾,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姜亡国么?若国师不肯受禅,我便也撞死在这玉阶上!”正光帝边哭边嚎道。
“这”见清一道人还在犹豫,那正光帝竟站起身来一把将供桌香案推倒在地,香炉打翻,贡品滚落,那太祖武皇帝与先帝仁宗的牌位也摔落在地,此乃大不敬也,百官们声泪俱下,不忍再看。而正光帝却还高声喊道“此乃灭陈尊新也,尔等若还有半分良心,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想一想,还不随我一齐跪请国师受禅?”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保重龙体,万万不可便宜了那妖道啊!”见百官苦苦哀求,正光帝执意禅让,应无疾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竟大步流星快步走出阵列,指着那妖道笑骂道“妖道!你以为本王看不出你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