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胡彪子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摇摇晃晃地坐在一个轿子里,轿子外面鼓乐齐鸣,轿子跟着鼓声的节奏,不紧不慢的晃着,胡彪子当时是个小孩子,也没觉得害怕,以前只在讨饭时间,看见那些老爷小姐做过轿子,现在能亲身一试,反而觉得很新奇,特别是屁股底下,一席绸缎荣的大红缎子面铺在轿椅上,柔软舒适,坐在上面犹如弹簧一样,胡彪子左摸摸,右挪挪,上看看,下瞅瞅,好不开心咧。颠簸了那么一段路,鼓声悄然消失了,轿子被稳稳放在了地上。只听一人尖着声音道了一句“请孝子。”这时轿帘门也被一只纤细的手慢慢的撩拨开来,一张满面,涂着暗红色口唇的小脸出现在彪子面前,只见此人头顶一顶大红色的圆顶巧士冠,身穿绣了蟒的蓝宝色软袍衣,脚穿白底黑面朝天靴,腰结一根嵌红丝束身腰带特别的显眼。只见那人侧身一让,用左手做了个请的架势,示意胡彪子下轿。
胡彪子一身孝服走下轿来,只见面前是一个类似庙宇建筑样式的大宅子,宅门口有二个大灯笼泛起微微的幽光,大门前站着一圈各式各样的人,有挂红挂绿缺了一条胳膊却还在跳大神的神婆,涂抹了大红胭脂但却烧焦了半张脸不停磕头的小丫头片子,有光了膀子后腰确被捅了个窟窿眼不停锤的铁匠,有个打了绑腿却不停鞠躬敬礼脑袋上却不停冒着血泡子士兵模样的人,等等,众人皆在大门前止步不前,动作很大,嘴里和手里却毫无半点声响。特别奇怪的是,这群人中间竟然还有马车,牛车不停穿梭于众人之中,车子上不停掉落着些许金银财宝,珍珠玛瑙,众人却看也不看,瞧也不瞧,牛马车络绎不绝,从南边的黑暗中出来,由消失在北方的黑暗中。胡彪子虽是小孩,但平生自幼就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对于眼前荒诞怪异的景象倒没什么惊慌,但却对那些金银财宝很感兴趣,想要伸小手攥一个,但碍于眼前那个太监模样的人,不好意思去捡。那个人也不多话,躬身示意让胡彪子随他进去。
那个人轻轻地推了那扇门,那门就吱吱嘎嘎地开了。一股透骨的寒风径直吹向胡彪子,彪子全身鸡皮疙瘩当时就起来了。一看大门内,就是一座硕大的庭院,视野极其的宽旷,只见庭院正中设有七件紫檀高脚圆木桌,每桌配七把红木高背椅,七个和彪子身穿相同款式孝服的人围坐在圆木桌旁,眼神木纳,呆若木鸡,静坐无声。庭院周围,乌漆麻黑,唯有圆桌上的一点烛光方可照明些许方丈。不时有身穿黑色布衣的小厮从黑暗中端着瓜果梨桃走来,放在桌上,然后又静步离开。
那个太监模样的人领着彪子走到最中间的圆桌那里,指着一个空位子,示意彪子坐下。彪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围的人,发现有点眼熟,再仔细看看,这才发现坐在上垂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官他自己,而挨着自己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拉自己早上进门的老婆子,其余人彪子虽不认识,但推测大概都是官老爷家的管家仆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都半夜聚到这里,看架势,好像是要吃饭。那太监模样的人看到彪子坐到了椅子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悄然离开,消失在黑暗中。庭院内,寂静无声,官老爷全家四十八口人,都呆坐在黑暗之中,没人发出一点的声响,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黑暗之中隐隐传出一些脚步声,一个身穿绣着蟒头龙身朝服的人,在一群差役捕快模样的人的簇拥下从黑暗中慢慢的现出身形。只见那人左手攥着一支通体乌黑发亮的大毛笔,右手拿着一卷字迹满页的厚本子,脚踩着双龙骄凤虎头靴,头戴黑白阴阳官朝帽,脸色黝黑发亮,眉宇之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洞慑力;只见此人径直走到众人之间,身后的衙役捕快分别站立在其二次,二个黑衣小厮从黑暗中搬出一把乌木雕花太师椅,悄声放在那身穿官衣朝服人的身后,悄然离去。那人背靠太师椅稳稳坐下,四周一下子又寂静起来。那人抬眼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