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跪在文武百官中间的空地上。
“下跪何人?”蕙帝慵懒的问道。
夫妻俩也不敢抬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老婆婆忍不住先开了口。
“草民......草民是京郊荷村的......许李氏。”
“有何冤屈,使得尔等击鼓鸣冤?”蕙帝稍稍的向后倚了倚身子,放松下来。
那许李氏其实万般恐惧,但心中怨气促使她说出了所遭遇的不幸。
“草民状告涿州知州蒋大人强占我孙儿,草民的儿子儿媳也被他带来的官兵活活打死了!”
妇人年迈的身躯,支撑着她说完这些,就已经软了下去,她匍匐在地上,不住的哭泣,喘息的声音如同破烂的风匣子,让人闻之骇然。
“放肆。”朝堂侧面,落地的帘子上坠着大颗的南珠,细细密密,遮住了其后崔太后的身影。
她不总发声的,此时突然说了两个字出来,倒让文武百官都战战兢兢。
那老妇人不知是何人发话,却也不敢妄动,而一旁头发花白的她的丈夫,已经吓得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大殿里瞬间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然而崔太后再不曾多说一句。
见两个上位者这般态度,文武百官大有息事宁人的想法。
可议论声不知从何而起,由小小的私语,演变成激烈的争论。
不知是谁煽动了大殿内的气氛,忽然有人义愤填膺的站出来,对着蕙帝道:“臣以为,此事关系到朝堂风气,以及百姓感受,陛下应当严惩蒋大人。”
“哦?如何严惩?”
蕙帝其实也知道蒋知州近来有多荒唐,只不过一时不愿理会罢了,而且他犯的这个错,瞧着可真是热闹。
本来是想再多添点茶余饭后的笑料的,可这次蒋知州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朝中还有不少有良知的老臣,言官今日也都在列。
方才探讨之时,大家也才发觉自己听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喝酒狎妓事小,但蒋知州竟然喜好幼童陪伴左右,哄骗之余还要灌酒取乐。
种种放荡行为,骇人听闻啊。
蕙帝倒没觉得这是多严重的事。在这宫里,阴暗扭曲的事情还少么?她私心嘲笑着这帮老臣也不过是衣冠禽兽,还在这大言不惭要制裁他人。
“此事待朕详查一番,再做定夺。”蕙帝站起身来,抬手一指下头跪着的两个老人,对京兆尹道,“这二人先安排在你那住下。”
京兆尹莫名被点了名,还没反应,就听上头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退朝——”
然而这件事却在当夜变得复杂起来。
蒋知州于夜半三更被发现死在了他常去的那家妓院。
整个妓院被人泼了热油,大火焚烧,但里头的血腥味盖都盖不住。
京城巡防官兵看火光乍起,匆忙赶到,便见蒋知州肥硕的身躯被人绑在了妓院外头的栏杆上,离那火光不过几步之遥。
里头的人一个都没跑出来,蒋砚和蒋灿当晚也跟随父亲一同到此处作乐,自然也葬身火海。
原以为蒋知州被绑在外面,还能救一救,可官兵上前想要将人唤醒时,却发现蒋知州的身躯早就冰冷。
死了!
发生如此惨案,京兆尹正战战兢兢的准备进宫禀报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另一个噩耗。
寄居在庆阳伯府的其余人,凡是蒋知州从涿州带回来的人无一幸免,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京兆尹气的直跺脚,是庆阳伯蠢还是自己被庆阳伯轻视了?涿州带来的人全死了,庆阳伯府的人一个出事的都没有,这说出去谁会信呢?
其实这事情也是凑巧,庆阳伯不待见蒋知州,除了府上一个破落的院子